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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学这个专业,毕业后能干嘛?”

2022-03-12 09:32 来源:南方plus

  即使毕业多年,还是时常会有人为“大学选专业”懊悔。

  其中,就有一些文科生直呼:花四年乃至更多年学习人文学科,是“脑子进了不少水”。

  哪怕当年怀揣理想,哪怕当年是个浪漫的文艺青年,在亲朋好友及热心网友的好心“慰问”下,总是免不了破防时刻:

  “你学哲学以后能干什么呀?”

  “学历史以后当中小学老师挺好的。”

  “毕业之后是打算考公务员吗?”

  “学中文本科毕业不好找工作,要不你接着考研吧,读两年再考公务员。”

  —— 相信很多就读于文史哲等专业的同学,对这些询问并不陌生。

  尤其在当下,个人与其背后整个家庭对专业选择的慎重态度,不亚于择偶。

  毕竟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专业,不仅代表能够学到很多知识,更代表着一张通向更好生活的入场券。

  寒窗苦读多年,谁都希望高考之后,是鱼跃龙门的蜕变,而非逐渐下滑的人生缓坡。

  其实,部分人对于文科专业的“嫌弃”,从高中便已经开始了。

  “学好数理化,走遍天下都不怕”“学理科学不会,就转去学文”……无形中造就了一种“学理科的同学更聪敏、更有逻辑性、比学文有前途,选择权更多”的舆论环境。

  进入大学之后,人文社科学生则被鼓励不断提高自己的学历。

  读完本科读硕士,读完硕士读博士,最好出国镀金——实用性不够,学历来凑。

  学历视为人文学科找工作的金敲门砖,在不少人的观念中,学术早已不只是纯粹的研究,而成为一张张盖章认定的证书。

  而跟读书时多年冷板凳的刻苦钻研比,求职时的遭遇或许更为冷酷。诸多人文学科的硕博生苦学多年,有的被认为只能做一些基础性的、毫无难度的工作,有的选择了跟大学专业截然不同的职业道路……让人不禁产生十余载的寒窗苦读时光,“终究是错付了”。

  各种犀利的质疑的眼光,使我们在一瞬间怀疑自己当年仅凭兴趣与一腔热血的选择:我真的应该选择这个专业吗?这个专业真的找不到好工作吗?根据他人的说法, 由于专业的限制,以后我仿佛只能局限于某一类的工作,现实真的如此吗?

  现代的物质生活离不开理工科学者的贡献,这点毋庸置疑。

  但人文学科真的对社会毫无贡献,要被飞速发展的现代社会抛弃了吗?

  我们不妨来看看蔡元培先生对此的看法。

  01

  引领社会思潮前进的方向

  在中国第一批现代意义上的大学刚刚建立起来时,人文学科才是大学重要的支柱。

  以北京大学为例,1917年蔡元培北京大学校长,作为北京大学“永远的校长”,蔡元培之值得不断追怀,在于其一举奠定了这所大学的基本品格。

  其大学理念,至今仍被许多后辈极力推崇。

  蔡元培入主北大后,就将文科作为推行改革的突破口。

  对此,史家一般解释为“文科教员中,顽固守旧的多,是北大前进的障碍。”

  其实,蔡元培校长以前的北大文科,已有不少主张改革的教员,绝非只是“前进的障碍。”

  同时,改造文科,也在校长本人的兴趣及能力范围之内。

  文科的各门知识,蔡先生均曾大致涉猎,如何改革,基本上成竹在胸。

  蔡校长改造文科之举深谋远虑,可以分为三点解说。

  首先,北大以文理两科为中心,理科起步不久,文科则实力雄厚;其次,重点建设理科,所需经费远比改造文科要大得多,非当时窘迫的学校财政所能承担。

 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,就对时代思潮及社会风尚的影响而言,文科无疑更直接,也更有效——假如当初蔡校长首先经营理科,北大不可能两三年内焕然一新,并引领时代潮流。

  在彼时动荡不安的时代更需要人文学科,人文学科是中国社会未来进步的灯塔,它引领了社会思潮前进的航向。

  蔡元培校长时期的北大不仅仅是改革文科,同时设立了研究所,“研究所仿德、美两国大学之Seminar办法,为专攻一种专门知识之所。”强调“大学为纯粹研究学问之机关”,“学者当有研究学问之兴趣,尤当养成学问家之人格”。

  1921年11月,蔡元培向北京大学评议会提出《北大研究所组织大纲提案》,获得了通过,第二年1月,研究所国学门正式成立。

  1923年,北大研究生教育走上了正轨,强调大学不只是培养人才,更是师生共同研究的机关,需时时有新的发现,在蔡先生眼里,此乃中国大学教育成熟的标志。

  02

  被淡忘的“研究所国学门”

  蔡先生认为大学教育的成败,与研究所的有无密切相关,其理由是:一、大学无研究院,则教员易陷入抄发讲义、不求进步之陋习;二、大学毕业生除留学外国外,无更求深造之机会;三、未毕业之高级生,无自由研究之机会。

  如果参考蔡先生所提出的对研究生教育的要求,审视目前各大学研究生的教育,以及逐年递增报考研究生考试的人数,我们或许能够联系当下——

  考研真的是因为热爱学术吗?还是为了迎合社会对学历的要求?读研的目的究竟是什么?大学究竟要怎样培养一名合格的研究生?研究生教育又想培养出一个什么样的人?恐怕这些问题仍需要深入的思考,以及时间的证明。

  对于国学门研究所的设立存在一个非常有趣的点,即北大1922年创办研究所,原定设自然科学、社会科学、国学和外国文学四门,但实际上只有国学门名副其实。

  三年后,清华学校创办研究院,同样“先开办国学一门”。何以两校均独尊国学?

  其原因是国学的师资实力雄厚,学科前景明朗。还有很实际的一点:创办自然科学研究所,所需经费巨大,非当年的北大、清华所能承担。

  今时不同往日,现代的中国社会飞速发展,各所高校都用了充足经费支持科学研究的发展,百年时间里变化如此之大,不由让人惊叹。

  1932年,北大的研究所国学门改称研究院文史部,1934年又演变成为研究院文科研究所。

  历经抗战中的南迁与北归,依然是北大学术实力最为雄厚的“金字招牌”。

  直至今日,北大人文学部仍然名列前茅,既有自由思考,也有专深学术,同时还在不断探索“共同研究”,跨越不同学科的边界,扩展学术视野。

  半个世纪的重写历史,使得“研究所国学门”的大名,对于今日的北大来说,已经不再是“耳熟能详”,蔡元培等激励网罗的众多当年第一流学者,其“传道授业解惑”,以及在人文、社科、自然科学研究方面的贡献,日渐被世人所淡忘。同时,也与理工科的兴起有极大的关系。

  虽然理工科为当今物质社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,但就此轻视人文学科的做法是错误的。

  03

  齐白石画的虾,有什么用?

  鲁迅曾说:“若举世唯科学是崇,则人生必将归于枯寂。”

  人文学科是人类精神的宝库。每当人类遭受战争、洪水、疫情等等一系列不可控的事件对其造成巨大的创伤,人类就会不自觉地去寻求人文学科的帮助,期望能够从中得到答案,找到安寝之地,此时的人文学科便成为了人类的精神支柱。

  人文学科并没有被社会抛弃,反而仍在社会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。

  最近国风的兴起,表明了大家对传统人文的重新重视。同时,各高校的人文学科专业报考人数逐渐增多,也证明了人文学科有着复兴之势。

  三星堆遗址的挖掘勾连了古今文明,黄金面具后的注视传承了文化血脉,《千里江山图》中的山岳胸怀寰宇。但如若没有人文学科,他们只是残损破旧的古物。

  中山大学教授陈春声曾说:

  对于人文学科的“有用性”,我想打一个比方——一个家里最有用的地方是厕所,其次是厨房。家里最没用的东西,数来数去可以说是墙上挂着的那幅齐白石画的虾。但是家里有客人来了,你会带他去参观厨房和厕所吗?我想,大家坐在客厅评头论足讨论得最起劲的,恐怕还是齐白石画的虾。这就是人文学科。

  只要人类的文明继续,思考继续,那么人文学科学术的价值就依然如烛火熠熠。相比起自怨自艾后悔,不妨去挖掘这个专业,这些知识真正能带给我们什么,能带给他人和社会什么。

  因此,下次的家庭聚会,如果再有人问起“你学这个专业能做什么?”便可以回答他:“这个专业有着无限可能,什么都可以做。”

编辑:柯丹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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